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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一度非常痴迷于画画。
用灯光投下来的明暗与光影在再普通不过的器皿之上交织,黑色的底调里投射出不同的光彩,铅笔的笔迹一道道,密密麻麻,铺陈出我眼中所看到的明光和暗影,调色盘上斑斑驳驳,明艳灼眼,像一个又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法斯法菲莱特每次和我提到画画,眼里总会闪烁着光辉,就好像那是她此生的唯一珍宝。
不过波尔茨对此并不感冒,也许以他的观念和头脑来看,他更适合坐在一叠又一叠演草纸垒成的城堡里,演算一道又一道在我眼里是为了刁难人而存在的物理题——也许是理科生的思维方式让他不太容易体会艺术本身具有的浪漫气息。
世上的画室其实大同小异,总体上来说应该是一样的——四处堆放的瓶瓶罐罐、塑料水果以及石膏塑成的柱体锥体大卫荷马,被水粉颜料染得五颜六色的桌椅画板,各色的临摹教材,还有一群窝在狭小空间里闷声作画的学生和一两个理着相当艺术的发型的美术老师。
我也是在那里认识了法斯法菲莱特,故事的其中一位主角。
后来发展成了可以在水房刷调色盘时互相向对方脸上泼水的关系——并且因此被老师训过不少次。
其实,在我们两个一起被训的时候,她被针对的次数更多一些。
来学画的人主要只有两种,一种为了升学,一种为了生存。例如蕾特贝丽露心心念念要读服装设计,而我则是成绩一般但野心颇高的典范。
当然,不论梦想和目的如何,现在最关键的是艺考。在这只猛虎拦路的情况下,所有人都不得不收了雀跃的内心踏实画画。
因此,静不下来的法斯总会挨训,内容总是一成不变的恨铁不成钢。
严格来说,法斯的天赋并不算好。
她总也调不好颜色,总也画不出衬布的褶皱,总也记不住老师所讲过的塑料瓶的画法。
不过,她的素描画的相当不错,虽然线条有些狂放不羁。
她其实很勤奋,既勤奋又刻苦,几乎将所有的假日和午休都砸在了画室里,只是收效甚微。
看到她的水粉时,如果是金刚老师,就会无奈的笑笑,揉揉她薄荷色的短毛,然后坐下来给她再示范一次。
而艾库美亚则会摆着一成不变的厌世表情毫不留情的展开嘲讽,说“一百年来也没见过这么画画的”,然后喊帕帕拉恰过来,这样的事几乎平均每两天发生一次。
帕帕拉恰是我们这里所有人中,画得最好的那一个,很有天分,而且已经学了相当长的时间,几乎是我们还在与四则运算作斗争的时候,他就已经坐在这里了。
他生的相当漂亮,也许正因如此,艾库美亚特别喜欢(给他提供各种服装道具)让他做我们速写课的模特。
虽然模特在大部分情况下轮流担任,但他是被选中频率最高的那一个。也许是因为他火红的长卷发难度过高,艾库美亚故意刁难我们也说不定。
但他的确是非常漂亮,不论是狭长的凤眼还是时常勾起的自如微笑。不论是看他作为模特时的动作身形还是看他在法斯身旁倾身讲解,都是格外的赏心悦目。
也许正因为时常被艾库美亚抓来作助教,他和法斯的关系相当熟稔,如果下课后走得慢一些,可以看到长发的少年和短发的少女并排在街边走着,背影斜扫在石砖之上,拉得很长。往往是少女弯起眼睛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少年偏头看着她,时不时微笑一下,棱角分明的轮廓便柔和起来。火红的长卷发显得格外柔软,却跳跃着耀眼的金色光线。
我原来以为他们是一对,后来我的认知被辰砂知道后,我就得到了一个“恋爱偏重主义”的标签。
于是我用一个月的中饭和她打赌他们高二之前一定会在一起。
后来我赢了。
帕帕拉恰与法斯法菲莱特在一起的方式非常清新脱俗,甩外面低成本肥皂剧的套路不知几条街。
那会儿我和波尔茨在一起没多久,每次下课他都穿着校服在画室门口等我背着画板走出来。
画室离学校很近,基本上他下了晚自习就迈开长腿跑过来,正好可以赶上我们这里下课。
每次他都无比迅速的跑过来然后在大门口调整呼吸,最后装作没有剧烈运动过的样子,一脸冷淡的接过我背上的画板。
然而大概是为了保全他的面子,我们都没有告诉他的是,因为我们的教室在二楼,在刷调色盘的时候可以清晰地从临街的窗户看到他飞奔而来的身影。
那天我们食堂聚餐,法斯一拍桌面,看向我和波尔茨,表情十分认真,让我有那么一瞬间以为她真有什么正经的事情要宣布。
“听着,黛雅,我忍不下去了。”
“我们就像一群饭店霓虹灯一样不知疲倦地闪着光芒而且每两秒钟换一个颜色。”
我下意识的看向周围,不论是辰砂还是安特库都表现出淡然,似乎早已习惯她的日常发疯。凯恩格姆翻了个白眼,帕帕拉恰却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似的,轻轻笑了一下。
“不,这么下去我会崩溃的。”
小丫头甩了甩薄荷色的短发,突然热切的看向帕帕拉恰。
“帕哥帕哥,你们班里有没有急着脱单的,介绍给我。”
直到这一刻,我仍觉得这是这个麻烦精一贯的玩笑话——虽然还是免不了为自己未来一个月的午饭捏了把汗。
帕帕拉恰的表情在那一瞬间是惊讶的,但也只是一瞬间,他很快恢复了一贯的自如,乃至勾起狭长的眼笑得开怀。
“别人我不太清楚,”他稍前倾过身,一手托腮微笑,一手伸向桌子对面的法斯,“目前急待脱团的有一位正是本人,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他伸出的手骨节分明,表情温柔,像是邀请心仪女孩共舞的贵公子。
法斯也似乎愣了一下,眨了眨薄荷色的眼睛,但帕帕拉恰始终微笑着,没有将手收回去的意思。
随后,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她也伸出手,搭在他的手上,随后紧紧交握。
也许听起来有些轻率,但是很久之后,我再见到帕帕拉恰的时候,他给了我答案。
因为喜欢,所以没有继续逃避。
他说这话时是微笑着的,但却敛起了眉眼。
我没有再问法斯,因为我觉得,答案应该是一样的。
有人说,这个年纪其实并不懂什么是感情,不过是将青春期的萌动错当做好感,又将好感虚化成所谓的爱。
我不知道,也许确实如此也说不定。
似光,似影,似梦,这是我对于这个词汇的解读。
十七岁的感情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但是至少我知道一定不是在某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荒废学业卿卿我我,也不是每天牵着手恨不得告诉全世界但当看到老师的身影时各自逃跑,当然更不是不由分说的无理取闹争风吃醋寻死觅活。
那是青春文学,但不是青春。
如果让我来说的话,十七岁的感情,应该是帕帕拉恰和法斯法菲莱特吧。
他们不常见面,多半是在画室里,在见面时甚少做出出格的举动,几乎从不曾吵架。
帕帕拉恰还是会随时被抓过去给法斯纠正对反光和褶皱的处理方式,法斯也还是会在他无奈的语气之下一遍又一遍的往调色盘里抹厚实的白色。
还是在下课之后,我会看着他们并肩走在街上,几乎和往常一样,不同的是法斯的话比以前少了,帕帕拉恰的眼神和语气较以前来说更加温柔,但更多的时候,是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笑,似乎不需要任何亲密的举动来确定彼此的真实感。
就像两种迥异的颜色在画纸上交织融合,流淌出如星月夜般迷幻的色彩,似光,似影,似梦。
我曾经羡慕过他们,因为波尔茨的表情总是一如既往的冷硬。
“那只不过是过家家而已,只不过是排遣自己膨胀的内心和难耐的空虚寂寞的游戏。”
拉碧丝随意的拨弄着长发,笑着说。
“反正,也很难走到最后,何必拿自己和他的前途开玩笑呢?”
那个时候的法斯法菲莱特则会一本正经的反驳长姐,她说喜欢了就是喜欢了,不论会不会终成眷属,至少那段曾经在一起的时光弥足珍贵。
拉碧丝对这番不知是直率还是幼稚的言论的回应是无奈的笑笑,然后伸出手揉乱了法斯的薄荷色短发。
“我曾经也是这样想的。”她说。
一语成谶。
在高二快要结束,高三即将开始的时候,也是特长生集体请长假开始封闭式训练的时候。
那天我走得晚了些,听到艾库美亚叫了法斯出去。
我没有听到他们说了什么,我只看到法斯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得很苦。
但我没有问,我对她想不想说这件事没有把握。
之后,我就再也不曾有过开口的机会。
法斯法菲莱特再也没有出现在画室里。
之后几天,集训开始。起初的几天我尚有疑惑,后来,这样的疑惑被每天不足五小时的睡眠,画不完的速写和几乎不能用的空调挤得没有立足之地。
安特库似乎相当无法接受最后一条,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焦躁。
只有这种时候,才会觉得原本非常美好的画画是个万分枯燥的浩大工程。每天有大批大批却一成不变的东西闯至眼前,要我们从早上开始挥舞画笔,直到凌晨。
因为作息的不一致,我几乎一年没有见到波尔茨,原本还嫉妒他们虽然晚睡早起作业很多但是不至于昼夜颠倒。直到后来听说他被家里人安排的物理课化学课英语课串在一起像个陀螺一样连轴转。
想了想,如果法斯不准备继续画下去了,大概也会过着这样的生活吧——只不过是将物理化学换成历史地理。
帕帕拉恰的心情却似乎始终不怎么好,我原本以为他的心情同我一样,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
再回到学校时,几乎是一年以后了,那时大家都完全置于高考的准备之中,教室里的气息分外压抑。
我们应当是更为焦急的那样一群人,因为距离高考已经没有多久,而我们所掌握的东西,几乎在日复一日的构型明暗光影色彩里消磨殆尽,只能日复一日的追赶。
即使身处同一个学校里,也很难再见到面。
我见到了一次法斯法菲莱特,那时她留起了像拉碧丝一样的长发,表情和神态都与从前大不相同。
她已经不再学画了,虽然文化课成绩一般,但在这一年之间的疯狂补习和刷题之中也颇有起色。
那个曾经将艺术视为追求的女孩子身上似乎发生了足以翻天覆地的变化,让她放弃了曾经视若珍宝的一切。
她提起这一切时分外的轻描淡写。
“我的文化课虽然一般,但努努力也可以勉强够用,”她微笑着说,“但是我在专业课上实在是没有天分,也许继续也只是浪费时间吧。”
她是笑着的,但是眼神十分复杂,不知道是不舍还是悲伤,亦或是两个都有。
“就这样吧,”她说,随手拨弄着散落的长发,“大家最近也都相当忙乱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恍然又看到了一个拉碧丝。
我突然很想知道,帕帕拉恰对现在的法斯法菲莱特会有什么看法。
波尔茨来找我的时候,我依旧没有回过神来,似乎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之下。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黛雅,你知道,我从三年前就喜欢他。”她微笑着,眉眼勾起了温柔的弧度。
“但是未来是很难说的,他有他的方向,我也有我的如果注定会分道扬镳的话,就努力变得理智些,还是将情感收起来,不要变成彼此的负担。”
“如果,不能走到最后,就不要拿自己和他的前途开玩笑吧。”
走在回家的路上时,波尔茨始终紧皱着眉头,他说你今天很反常,是不是见到法斯法菲莱特那家伙了。
他的表情十分焦躁。
也许是因为法斯之前说的那番话,我的内心始终萦绕着一种危机感。
呐,波尔茨。
我会成为你的负担吗?
他说废话,太沉了,卸都卸不下来。
要跟我考一所大学,听到没有?
我抄起路边发的宣传单就砸他的头,但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畅快。
后来,我们如愿以偿。
我读了一直都想去读的室内设计,波尔茨在距离我不远的教室里听着土木工程系的课程,蕾特贝丽露进入了心心念念的服装设计系。
我很少再见到其他人,只凭借着移动通讯和社交网站和他们联络。
帕帕拉恰说,法斯没有再与他联系。
与莫名其妙的确认关系一样,他们的分离也非常荒诞,像等待戈多的结尾,荒诞不经。
像是黑夜中的迷离灯光,像是灯光下的虚无暗影,像是当年用画笔和颜料所铺陈出的,光怪陆离的梦。
天亮了,灯灭了,梦醒了,那些让人为之欣喜雀跃过的旧时光也纷纷消亡殆尽。
在听筒里听不出帕帕拉恰的情绪,他似乎只是相当平淡的叙述事实。
“我并不准备去找她,”他在电话的另一端笑了一下,上挑的尾音和以前一样,“虽然很想,但还是决计不去打扰她。”
“我们的想法大概是一样的吧。”
我突然想起一句非常非主流的话叫做“喜欢是放肆而爱是克制”。
扯淡。
你们两个都在装什么圣人哦。
那是我这辈子第一回把帕帕拉恰训了一顿,事后想起来真是造孽,但是想想这两个人当年为我赢了辰砂一个月的中饭我就决定推他们一把。
过早的爱情其实没有什么错,只不过是被那些自诩爱情的过剩荷尔蒙抹黑了而已。
爱就是爱,谁也别想着自欺欺人。
后来我再见到那两个家伙时,是在当年的画室。
大家被一个微信群聚到了一起,恭贺金刚老师光荣退休。
艾库美亚被一叠声一叠声喊他名字的不同声音逼疯。
在艾库美亚发疯拆墙的边缘试探。
其中,喊的最欢的,是已经剪了短发的法斯法菲莱特,她身边的帕帕拉恰虽然笑的十分无奈,却并没有制止的意思。
“我有些后悔了,”他说:“我当年真的应该让你们天各一方。”
“逆徒!祝你们是失散多年的兄妹。”
我笑的打跌,就连波尔茨也禁不住弯了嘴角。
随后短信提示音响起,显示是来自正笑的发疯的法斯法菲莱特。
“一直没说谢谢,黛雅,回头请你撸串。”
我抬起头,看着大家打闹的身影,突然有些想哭,波尔茨嫌弃的看了我一眼,递来一张餐巾纸,但我使劲的忍住了。
不是光,不是影,当然也不是梦。
是我们的未来。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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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1
辰砂:我这个月超预算了。
黛雅:所以呢?
辰砂:大餐别想了,盖浇饭吧,这是我能承担的起的最高限度了。
彩蛋2
“你们是怎么重归于好的?”
在某商城楼下的奶茶店里,我这么问法斯。
虽然剪了头发,但莫名其妙有了奇怪穿衣品味的法斯一边用吸管搅拌着杯子里的奶茶,一边弯起眼睛微笑,笑容里颇有几分拉碧丝的影子。
“你读过奥斯丁的《劝导》吗,即使接受了劝导而不幸分离,最终依旧不再逃避。”
“其实,虽然我说的大义凛然的,但实际上,我在想,如果他来找我,我就跟他走。”
我沉默了。
敢情你们都好善解人意哦。
敢情你们明分暗秀哦。
敢情我多管闲事哦。
再见。
彩蛋3
“我原来就看出来了,”不愿透露姓名的菠萝王子先生如是说,“帕帕拉恰我不知道,那个丫头片子肯定喜欢他。”
“所以这是你总叫帕帕拉恰去教法斯画画的原因?”
“原来我是想看戏来着,”他说,表情一如既往的厌世,“结果他们真的成了,反而来挤兑我。”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小丫头脸皮薄,我不知道帕帕拉恰不要脸。”